美国主要的医疗保健支付方和提供方现阶段正在飞速整合，因为双方都希望争取市场份额，提高获得医疗服务的机会，并保障临床治疗，有助于改善患者的健康结果。这些合并活动不仅包括垂直整合，如 CVS 于 5 年前分水岭式收购 Aetna；同时也包括水平整合，如 Elevance 最近收购路易斯安那州 Blue Cross Blue Shield。
垂直整合是医疗卫生服务体系很常见的一种整合模式。医疗卫生服务体系通常会购买保险或建立保险计划，作为其整体医疗服务的延伸，通过完善连续通畅的转诊服务路径及把控患者的临床和处方决策增加收益。而在支付方角度更常见的则是横向整合，通常涉及基础更广泛的合作或战略联盟，以改善医疗保健服务，往往也可以同时改善财务状况。这样的整合意味着二者向新的业务领域迈出了第一步，从而填补医疗服务方面的空白，或扩展现有医疗服务和项目。
以下是最近正在重塑美国医疗保健服务和支付业务的一些并购案例，同时介绍了业内的一些参与者以及他们的举措将如何影响药物研发和未来的上市策略。
药房巨头争相扩大医疗集团的收购
2018 年，CVS Health 收购了美国顶级保险公司之一 Aetna，此举震惊了医疗保健行业。然而，这家零售巨头并未就此罢手，在出价高于亚马逊收购 Signify Health 家庭保健平台 5 个月后，即 CVS 的投资部门向一家拥有 125 家实体诊所的混合型初级/远程公司，Carbon health 投资 1 亿美元后的一个月，CVS Health 再次宣布，即将以 106 亿美元收购 Oak Street Health。Oak Street Health 是一家专注于为参保患者提供有价值的医疗服务的初级保健公司，在 21 个州共设有 169 家门店，预计到 2026 年其门店规模将翻一番，达到 300 家。
CVS 对 Oak Street 的收购与近 20 年来向整合型支付方和提供方的演变一致。2006 年夏季，该药店通过收购明尼阿波利斯的 MinuteClinic 进入零售诊所行业。MinuteClinic 是一家完善的零售医疗保健诊所连锁机构，在 CVS Pharmacy 内设有多家诊所。本次收购后，CVS 开始与全国各地的医疗系统（如 Cleveland Clinic）合作，对 MinuteClinic 的中等水平医疗提供方提供医生照管服务。而与此同时，Walgreens 于 2006 年秋季推出免预约诊所，在便利医疗领域崛起，成为其强大的竞争对手。
2019 年，当 Walgreens 将其最后一家医疗保健诊所出售给合作医疗系统时，CVS 宣布将其近 1,200 家 MinuteClinic 诊所转化为专注于慢性病管理和预防医学的更大规模平台 HealthHUB 。此外，在 Walgreens 将其在初级保健公司 VillageMD 中的持股比例从 30% 提高至 63%，然后宣布计划在 2027 年之前运营 1,000 家诊所后，其目的已经显而易见：CVS 从他最近整合 Aetna 计划中保持竞争力并管理成本，由此可以对自持的初级保健体系出价更高从而获益。
2023 年 1 月，VillageMD 以 89 亿美元收购了 Summit Health（由 Cigna 的 Evernorth 子公司投资）。Summit Health 是一家价值导向的医疗机构，通过 CityMD 提供初级、专业护理以及紧急护理，在纽约、新泽西、康涅狄格、宾夕法尼亚和俄勒冈州中部设有 370 多家诊所。同年 3 月 3 日，VillageMD 宣布将收购康涅狄格州的医疗集团 Starling Physicians，将其业务范围扩大到 26 个市场的 680 家当地诊所。
除了以上这些进展之外，Walgreens 最近还推出的帮助患者管理慢性病的健康角 (Health Corners) ，并在 2022 年 10 月宣布将全面收购 CareCentrix（一个帮助急性期后护理和家庭护理的平台），更加突显了 Walgreens 成为领先医疗保健提供方的计划。
近期，在亚马逊 2022 年 7 月同意收购 One Medical（一家在全国近 190 家诊所与当地卫生系统合作的初级保健组织）之后，CVS 和 Walgreens 都采取了一些举措，更加突显出了众多行业趋势。
支付方和提供方之间的界限逐渐模糊
越来越多的大型综合服务网络和国家支付方正在相互竞争、降本增效，以更好地控制患者成本和产生更好的结果。临床整合网络的持续巩固和增长，加上随着一些 IDN 拥有的医疗计划的扩张，如德克萨斯州的 Baylor Scott & White Health，正在创建自成一体的医疗保健生态系统，形成了既是直接雇主协议中现成的狭窄型网络，也是支付方谈判中的谈判筹码这样的形态。支付方正通过创建、收购或加强自持的医疗网络和医疗保健诊所应对当前的趋势。
最显著的一个示例是 UnitedHealth’s Optum，它正在稳步建立一个由全国 6 万多名医生组成的网络，并且在最近收购了 Kelsey-Seybold 诊所。Kelsey-Seybold 诊所是一家在休斯顿市场中价值医疗的关键推动者，也是美国评级最高的医疗保险优势计划运营商之一。而且，其垂直整合结构（拥有近 500 名医生和癌症中心、德克萨斯州最大的独立门诊手术中心和五星级医疗保险优势计划）使其成为 UnitedHealthcare 的理想收购目标。该公司一直积极寻求深耕整个德克萨斯州的风险和价值医疗策略。Optum 其他引人注目的收购包括 Crystal Run Healthcare（这是一家位于纽约哈德逊谷和下卡茨基尔地区的医疗机构，拥有 400 多名医生和近 50 个专科）、Atrius Health（马萨诸塞州最大的独立医生网络）；以及 Healthcare Associates of Texas（位于达拉斯的医生实践管理公司）。2023 年 2 月，UnitedHealth 通过收购全国性家庭医疗保健服务提供商 LHC 集团增加其 Optum 的服务项目，使其在家庭护理需求增加时，能够在患者家中提供价值导向的医疗服务。
2010 年代，美国第二大医疗保险管理机构 Humana 在其选定市场中（包括部分 Walgreens 药店内部）推出了重点关注老年人的初级保健合作伙伴诊所，目前在更名为 CenterWell 和 Conviva Care Solutions 的品牌旗下运营 222 家此类诊所。在收购 Kindred at Home 并将其重新命名为 CenterWell Home Health 后不到一年，Humana 于 2022 年 5 月宣布与私募股权公司 Welsh、Carson、Anderson & Stowe 合资 12 亿美元，在 2023 年至 2025 年间再开发 100 家以老年人为重点的诊所。在 CVS 宣布收购 Oak Street 之后，Humana 与长期合作伙伴 ChenMed 签订了一份为期五年的合同，Humana 的 MA 成员将与 ChenMed 的老年人初级保健中心建立医疗网络。值得一提的是，Humana 和 ChenMed 在乔治亚州、肯塔基州、弗吉尼亚州、伊利诺伊州和路易斯安那州的 JenCare 老年医学中心合作了十多年。Humana 对老年人医疗保健的积极投入再次表明了其 2023 年 2 月宣布完全退出商业战场的计划。
即使是陷入困境的保险科技公司 Bright Health 也担负风险，尽管他于 2023 年退出了全国交易所，并将其医疗保险优势业务重心重新调整为仅在加利福尼亚州，目前以“Neue Health”的名称运营着初级保健中心。
初级保健向价值医疗的飞跃
在过去十年中，由于新的价值医疗模式、使用技术管理数据以及 COVID-19 大流行，使远程医疗更加普及，因此初级保健的私人投资激增。然而初级保健机构通常资金不足，因此需要从服务收费到其他报销模式的过渡阶段使其逐渐成熟。这样的模式可以为医疗保健提供方支付一定金额的报销，保证健康人群比例、管理慢性病及减少再入院，从而节省大量费用。例如，Signify Health 的子公司 Caravan Health 与 Medicare ACO 的 170 家提供方合作，在 2021 年总节省了 1.38 亿美元。
亚马逊于 2023 年 2 月完成了 39 亿美元的交易后，立即以折扣价 144 美元向消费者提供为期一年的会员资格。这可能是该公司决定收购 One Medical 的关键所在。除了直接面向消费者的模式外，One Medical 还与 8,500 名雇主合作，为其员工提供医疗服务。不仅如此，One Medical 还在其运营的大多数市场接受保险，并与当地卫生系统合作。
尽管价值医疗模式的重点关注对象是老年人群，但我们能够看到，基于风险的价值医疗 (VBC) 越来越多地扩展至其他人群。例如，Morgan Health（摩根大通的医疗保健风险部门，旨在提高员工医疗质量、成本和公平性）在 2021 年向老年人初级保健运营商 Vera Whole Health 投资了 5,000 万美元。Vera 正积极从按服务项目收费模式转变为全球按人头付费模式 (globally capitated model) 。
参与者以高风险社区和人群为目标
如今，健康的社会决定因素正在成为美国医疗保健体系更重要的阵地，全国支付方都已看到初级保健子公司在社区护理方面服务不足的价值。CVS 即将收购 Oak Street Health 和 Signify Health，这预示着 SDOH 投资将显著拉通，同时竞争性保险公司也将有所响应，如 Humana（该公司在全国选定市场运营名为“鸿图 (Bold Goal) ”的人口健康项目，重点关注住房、食品、医疗健康教育和得到护理）和 UnitedHealth 集团（该公司拥有自己的 SDOH 总裁，Alex Billioux，M.D.）。
Oak Street Health 为 50% 以上的非裔美国人、西班牙裔/拉丁裔或土著患者提供交通援助、家庭护理访视、社区活动、行为上的健康支持和食物援助。同时，对 ACO 进行技术支持的合作，在 200 多个卫生系统和 100 个具有联邦资质的卫生中心为 50 多万名患者提供服务。
价值导向的初级保健公司，如 Summit Health（被 Cigna 和 Walgreens 的 VillageMD 收购）、One Medical（被亚马逊收购）和 VillageMD（Walgreens 持有大多数股份），均为理想的收购目标，因为这些公司“现成”的基础设施和技术平台有助于提供方成功签订风险合同。价值导向的运营模式有助于药店巨头和保险公司等非传统医疗保健提供方为医疗服务不足的社区和人群的护理弥补差距。
即使是庞大的医疗计划也要得到 Blue 的加持
Blue Cross Blue Shield（蓝十字蓝盾）计划是一个由过去独立和非营利性区域组织组成的网络，在行业内统称为“The Blue”，一直处于价值医疗领域前沿。今年 1 月，Elevance Health（前身为 Anthem）宣布将路易斯安那州的 Blue Cross Blue Shield 纳入其营利性巨头。
对于 Elevance 而言，此次收购是一次规模不小的扩张：这家路易斯安那州的运营商拥有超过 100 万名会员，是迄今为止该州占主导地位的医疗保险公司。对于 Blue 计划，此次合并意味着可以获得 Elevance 的服务和系统以及雄厚的资金。Elevance 从其现有的当地办事处执行其每项 Blue 计划，妥善维持当地管理，以此保持与当地深厚的联系和服务的连续性。
多年来，Elevance 一直在寻找更多的 Blue 计划合作伙伴，但迄今为止都没有得到回应。得益于 Blue 品牌和 Blue Cross Blue Shield 联盟的国家互惠网络部署，独立运营的 Blue 通常在各方都能享有一席之地。近年来，较小规模的独立 Blue 实体作为区域组织合并，并维持其非营利状态 (Highmark，Regence) 的情况更为普遍。然而，当现今医疗保健行业的各个层面都在并购和垂直整合战略下“出圈”时，BCBSLA 显然看到了Elevance规模的价值。
自 2017 年以来，BCBSLA 和 Elevance Health 合作成立了 Healthy Blue 合资企业，该公司在该州运营医疗补助 MCO，已拥有 34 万名成员。
BCBSLA 的超净资产达 18 亿美元，当非营利性机构转变为营利性机构时，由于该公司因其税收状况的获益，公众应获得其中部分资金。因此该交易包括建立一个 30 亿美元的基金会—— Accelerate Louisiana，来惠及该州公众健康。对于消费者而言，最显著的变化将是由 Express Scripts 转变为 Elevance 的内部药品福利管理。
该交易预计将在第四季度完成，待国家监管部门批准。
表1：美国医疗保健组织的关键收购
| 公司 | 成立
时间 |
类型 | 诊所
数量 |
收购状况 |
| Caravan Health | 2013 | 向 ACO 提供技术支持 | N/A | 2022 年 2 月，由Signify Health 以 2.5 亿美元收购 |
| Carbon Health | 2015 | 合并初级、紧急、心理健康和远程护理 | 125 | 2023 年 1 月，由 CVS 投资 1 亿美元 |
| CareCentrix | 1996 | 急性期后护理和家庭护理 | N/A | 预计在 2023 年 3 月前由 Walgreens Boots Alliance 全面收购 |
| Change Healthcare | 2007 | 医疗保健数据分析 | 964 | 2022 年 10 月，由UnitedHealth’s Optum 以 130 亿美元收购 |
| ChenMed | 2013 | 老年人初级保健 | 120 | 2023 年 2 月，与 Humana 签订五年协议 |
| Crystal Run Healthcare | 1996 | 多专科医疗集团 | 15 | 2023 年 2 月，由 UnitedHealth Group’s Optum 收购 |
| LHC Group | 1994 | 家庭保健、临终关怀、家庭和社区服务以及基于设施的护理 | 964 | 2023 年 2 月，由 UnitedHealth Group 收购 |
| Oak Street Health | 2012 | 老年人初级保健 | 169 | 即将由 CVS Health 以 106 亿美元收购 |
| One Medical | 2007 | 与当地 IDN 相关的会员制初级保健 | 189 | 2023 年 2 月，由亚马逊以 39 亿美元收购 |
| Signify Health | 2017 | 价值导向的支付医疗保健平台、风险评估 | N/A | 2023 年 3 月，由 CVS Health 以 80 亿美元收购 |
| Starling Physicians | 1947 | 初级保健和多专科医疗集团 | 30 | 2023 年 3 月，由 Walgreens 控股的 VillageMD 收购，收购金额未披露，将 VillageMD 的业务范围扩大到 700 多家中心 |
| Summit Health | 2019 | 多专科医疗集团 | 370 | 2023 年 1 月，由 VillageMD 以 89 亿美元收购 |
| Vera Whole Health | 2008 | 合并社会、心理和身体健康的老年人初级保健 | 20 | 2021 年 8 月，由 Morgan Health 投资 5,000 万美元 |
截至日期：2023 年 4 月 11 日
来源：科睿唯安生命科学与医疗健康部分析师，根据新闻稿和新闻报道汇总
对医药与医疗技术的影响
这些进展表明，目前各方正在力求摒弃住院治疗，认为其是最昂贵的医疗服务模式，从而转变为以初级保健为主导的方式。而住院治疗将越来越多地仅用于最复杂的病例，对慢性病管理、姑息治疗和预防性治疗的权衡将转移到居家等其他环境。
无论是建立自己的医疗网络的支付方，还是 CVS、Walgreens 和 Amazon 等新晋的医疗服务企业，所有参与者的投资都是希望改善目前难以为继的昂贵且不便的现状。
对于医药与医疗技术公司而言，随着支付方/提供方环境的快速发展，为了能将新药、器械、诊断和手术推向市场，并确保能够惠及患者，业内公司都需要紧跟新兴切入点。此外，要显著改变患者的感受，可以按病情复杂性对患者旅程进行分层。最后，紧跟患者旅程的迅猛发展至关重要，这不仅是便于设计改善患者健康结局和生活质量的产品，也能够帮助确定患者采纳程度和依从性方面的壁垒和驱动因素。
